趨勢索引 與 未來研究

無限大的經濟規模

2014年，沃爾瑪 (Walmart) 被《財富》雜誌評為全球規模最大的公司。單是員工人數，已經超過二百萬人。它是全球最大的零售店，也是現時全球最大的私人機構。根據維基百科的描述，它在廿七個國家有近一萬一千間零售店。雖然香港沒有沃爾瑪，但國內的大、小城市都會找到它的影踪。當然，它是店面也是非常大，入到沃爾瑪，馬上會給你一種被膨湃的商品所淹沒的感覺。今天的顧客終於明白什麼是「選擇過量 (over-choice)」。這種大，使人有點懼怕。這種大，似乎較在第二波工業化社會中的「大量化 (massification)」還要大！　

如果沃爾瑪的大令人有點透不過氣來的話，那麼網上購物巨人亞馬遜就更加誇張了。沃爾瑪創建於 1962 年，有超過五十年的經營歷史。亞馬遜則創辦於 1994 年，今年只有廿年歷史。在這廿年裡，它們只在全球十一個國家開設分公司，員工也有不過十二萬人。雖然今天在營業額上兩者仍有一定的距離，但以可售貨品的量來說，亞馬遜絶對不亞於沃爾瑪。亞馬遜的「大」，又是另一種「超級大」。同樣，中國也有一家淘寶網，暫時只服務一個國家，就已經可以與亞馬遜匹敵。

鏡頭一轉，從零售業上看到 Zara 時裝店，也是同樣的大得驚人，H&M 也是大得很，更不用說優衣庫 (Uniqlo)，它們都是屬於一種「快速時裝（fast fashion）」，都是喜歡用極大的面積來展示它們成千上萬的商品。當然，若論面積之大，又怎能不提宜家傢俬呢？ 由此可見，我們似乎進入了一個更偌大的商品世界，那裡什麼都有，什麼都低價。

當我們開始進入第三波的世界時，我們不期然的會想到第二波的「大量化」將會有怎樣的改變。然而在此之前，我們都會認為第三波因有科技之便，可以用不高昂的生產成本，做一些更少眾的東西，這也是過去兩年 3D 打印技術令人有無限想像的原因。第三波的一個主張是「一個人的市場 (market of one)」，即只做一件貨品，獨一無二，跟量身訂製沒有分別。的確，更少眾的「利基市場」是來自日益差異化的口味。今天我們已經對舊日所有人用同一款車，看同一套電影，用一種紙巾，接受同一種教育的生活開始生厭了。我們想要過一種差異化的生活，我們願意付出更高的價錢去買得心頭好，這種需要剛好與科技的出現共同合演了這一齣戲。

但科技不單只幫助做到更少的批量生產，它同時也幫助了更大量的生產。從前我們的大量化生產，說穿了是一個錯誤的稱號，更正確的應該叫做「最佳生產量」的生產。例如某一地方的綿花生產，如果能完全投產，那麼它們就應該能達到最低的成本，或最佳的效能。但若然現在需求再增加，綿花生產商要再投資更大的農地，請更多人的人，反而令生產商的成本大幅上升。但若然現在賣的是 Facebook 的使用（基本上我們也不用買什麼，那本來就是免費的），理論上它的用戶是可以無限量地擴展。因此，你也不會意外地發現，Facebook 的用戶人數已經超越了十億！若用國家人口的數量來比較，它現時的用戶量是屬於全球第二（僅次於中國）。

第三波的世界裡，社會趨向越來越複雜，越來越多元。我們可以想像生產的規模將會有很「多元和頻譜性」的改變，即從「一個人的市場」到「無限大的市場」，同時，它也沒有否定或排斥第二波的「最佳生產批量」的模式。因此，這是一個什麼都可能的年代，這也是所謂的「後現代」的年代。

蘋果的五百億

未來關鍵詞：應用軟件 (Apps)

五百億，這是一個怎樣的數字。我特地要將這串數寫出來，就是為了讓自己更能欣賞這個數字。蘋果公司說他們現時 apps 的下載次數，已經接近五百億次下載（那只是蘋果的下載數，未計算其他的在內！）。

當然，五百億是一個很大很大的數字。所以它是有點超越了我們的想像，因此蘋果做了一個幫忙，提出一些有關五百億的概念：五百億塊磚，可以搭建十二條萬里長城；行走五百億步，你可以維繞地球圓周走八百次；如果你學人數綿羊，你需要用上一千六百年來完成五百億的打數。

當然，這些大數背後都是因為這個關鍵詞 Apps。但 apps 又改變了些什麼？也很多。其中一個是它們確實改善了我們生活的素質。當然大家都知道 App 的流行始自 iPhone 的出現，它首先掀起一些小規模的軟件，可以很專注地做一些很簡單的功能，「專注」這兩個字是很重要。Whatsapp 很專注地做訊息的即時交換，天文台的 app 很專注地匯報最新的天氣，Google Map 很專注地做好地圖的功能，還有字典、跑步計、Angry Birds、拍照...你說吧。結果出來的效果是出奇地好。我們都不停地讚嘆「怎可能是這樣的！」，生活因為有了 apps 而顯得有趣多了。還說漏了一句，它們都是平宜的。

當然我們要明白，apps 的價值是「應用」。要與用家互動而讓用家覺得它「有用」。有什麼是沒有用的 apps 呢？也多不星數吧。教你煲湯水的餐單 app，就是等著要被刪吧！將一本旅遊書變成一個 app 是沒有意思的（我下載過很多旅遊 apps，完全沒有用過），但將一個電話變成電筒的 app 就很有意思了。

我們真的不需要一個花費數百元，功能龐大到有 85% 以上功能都沒有用上的軟件。想想微軟的 MS Word，它們都是巨型的。相反 apps 代表著輕盈的「小批生產 (small batch)」。小批、專注、具有特色、不需要什麼都要做好，那就是 apps 的潮流。Apps 不單只是一種應用軟件，它更是一種思考方式。你抓得住，你就是未來屬於那種「小而輕巧、快速反應」的尖兵。

未來是關於你有沒有做到小而專注，有沒有很快速的改善、有沒有與人產生頻仍的互動。未來不需要我們什麼都精、什麼都好。未來需要對於自己精專的事情熱誠地不斷改善。

 

第三波工廠：鴻海集團與富士康

台灣鴻海精密集團（或大陸的富士康科技集團）經過這些月來的風風雨雨後，總算沒有再發生更多的連鎖反應。但這十三個自殺個案為富士康帶來嚴重的金錢與名聲損失，「血汗工廠」這個名字更是不徑而走，成為了富士康的代名詞。

事件當然還有很多社會性的連鎖反應，包括與此同步發生在佛山的本田工廠大罷工等。這些都是很值得逐一探討的，尤其是這些都是與中國的未來發展有莫大關係。但這一篇文章，我希望集中在台灣這一個我認為是大中華地區第一個真正走入第三波的地方。而且作為第三波未來工廠的研究，很諷剌地會發現，郭台銘的鴻海精密集團是在眾多例子中首屈一指的。

若然各位讀者仔細看過有關富士康及鴻海內部運作的報導，你便會明白為何我會有以下的主張：趁現在的低價大手投資在鴻海的股票上，你將會有很不錯的回報。因為若以價值投資法來說，鴻海是一家無論在管理及前瞻性都好得難以置信的企業。今天它被罵為一間無良的血汗工廠，認為他是以高壓的管理方式來執行管治的。這一點在表面來說是難辭其疚的，但且讓我將這個討論留到下一次的討論上，先讓我集中討論在鴻海驚人的前瞻性上吧。

假如，現在有一名未來學家要討論企業發展的未來，他會說甚麼？讓我來扮演一下吧（因為我正努力希望自己是一名未來學家！）。他會說，未來是關於綠色能源(green energy)的，所以太陽能板絶對是未來興旺的行業；然後他會說不單止是制造能源的過程要綠化，就是生產過程都要綠化，所以生產低碳化。所以製造商要準備在不久的將來量度自己製程中的碳排放量，並且要附合不同地區的環保需求。無論如何「低碳 (low carbon)」是必然的生產之路。然後就是奈米科技 (nano-technology)，這將會是未來滲透到各行各業的技術應用。然後就是雲端計算 (cloud computing)，資料與電腦的應用較件都會滙聚在雲端上，而不是客戶端，為的是可以用更強大的計算力，以更便宜及省能的方法進行各式各樣的服務提供中樞。還有，作為一個跨國的生產製造商，能夠善用科技及全球化生產，將可彈性地提供又平又快的供應鏈服務。當然，最後一句是，如果企業希望能夠擁有絶對無敵的競爭優勢，最好就是將以上所提到的全部整合在一家企業內。這就是台灣代工之王鴻海及富士康。

我們不要再以為鴻海只是以低價搶訂單的無良工廠，它的實力肯定會讓你目瞪口呆。98%的產品可以在兩天內出貨，然後生產製程已經全面低碳化，大部分工序都已經能夠量度出它們的碳排量，以致 Apple 可以很大方地公佈給所有人知道他們產品的總碳排放量是多少；他們對於歐美的環保法律條例近貼地跟進，往往就是做到先走一步，連歐美仍未立法的環保條例，他們都要求自己先要做到，並且大力投資在技術及器材上。然後又有大家非常耳熟的「無人工場」，全自動化的「黑房式」精密加工程序，背後的技術含量都是多得驚人（鴻海的累積專利已經超過一萬多件了）。在另一邊廂，郭台銘將會在高雄的軟件園區建設他的雲端運算中心，並利用先進技術替雲端中心進行海水降温，同樣是環保之極。鴻海還聲稱他們已經著手在奈米技術以及太陽能板的研究，這些都是未來必須的科技。

因此，若然要我作一個很傖促的評論，我會認為鴻海是一間未來生產工業發展的模範樣版，比一般台灣同業的工廠領先三至五年不等，相對於香港就更不用說了。也回應我之前的文章中為何會強調未來十年我們需要關注的地方會是台灣。我相信他們已經走得很前，同時回看香港，我只能慨嘆我們實在走得太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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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以上有關鴻海內部的發展策略，我非常建議大家仔細收看2010年頭台灣名咀主播陳文茜在《文茜的世界財經週報》中首次獨家採訪郭台銘及其鴻海內部很多原屬保密的資料，我貼上的只是五分之一的內容，如感興趣，強力推薦各位繼續在 YouTube 全部收看！

電子書是另一場平台戰 (platform war)

今天科技新聞特別多，繼有Apple iPhone 4G 登場之後，在 Amazon.com 的網站看到一則新的推廣 Kindle 可以用在 iPad 了，對於對電子書有興趣的人來說是一個喜訊。因為電子書的兩大陣形可以匯聚在一個機體上，煩惱頓時大減了一半。（當然若能有一個更為歸一的閱讀平台，那就更好）

Amazon.com 自己的 Kindle 機，曾經是炙手可熱的科技新龐兒，現今相信已經買過三百萬部，同時它也免費推用不同版本的 Kindle 給例如 iPhone或電腦版本。我也曾經心動想要買一部，但作為一名書痴，能夠如此忍手主要是因為今天我們的購買決定，已經不再單單是買一台機一台電子書便算，我們是在買它的作業平台。這才是最關鍵的。

在所謂網絡經濟中非常有名的「鎖定 (lock-in)」效應。機體生命有限，不出一年半載，又有新款的機型上市，但附隨在機上的作業平台，卻可以是跨代的。當買了一台 iPhone 後，便會繼續用 iPhone 3G，然後是 iPhone 3GS，然後就是 iPhone 4G ，你越是這樣走下去，你就越不想轉換到其他平台上（例如 Google 的平台），因為轉換背後有龐大的轉換成本 (switching cost)。也由於這樣的「平台戰」有如廝威力，所以我們今天會看到如此規模的富士康。富士康何來在短短的三兩年之間，規模可以大得如此跨張，那我們必須留意它是替哪一個平台做代工。（富士康這些年來都是在幫 Apple 的 iPhone 做代工的）

賭對了平台，其數量上的需求可以遠遠大於以往工業年代的「大量化生產 (massification)」，今天「Apple - 富士康共同體」已經是第三波「超級大量化 (mega-massification)」的生產模式，或很多人所謂的「紅海策略」，以量以成本壓倒對手。

作為一個消費者，同樣要賭對平台。我在 Amazon.com 買下的一堆電子書，會否只能在它的 Kindle 上看，而不能在其他平台上看呢？今天無論 Amazon 的管理層多白痴，也能看到兩個月已經買出一百萬部 iPad 的威力，相對於 Amazon 要三年才「僅僅」賣出三百萬部 Kindle 相比，真的相差太遠了。不開放平台，等於削弱自己的競爭優勢，最終可能就令所有書商沒有趣興繼續提供電子書的版權給 Amazon.com。那麼最賺錢的部份最終都會輸掉。

此刻，電子書的對壘也比較分明了，餘下就是 Google Vs. Apple 了。假若 Kindle 都已經開放給 Apple，它也自然會開放給 Google 未來會出現的 G Pad，但現下則必須思考另一個問題，到底 Apple 的 iBook 能創造更多讀者，還是 Google 的全開放平台能吸引更多閱讀內容。這真需要拭目以待。畢竟，這是一場非常殘酷的贏家通吃遊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