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閱讀對知識的吸收固然會大打折扣,但有一種很「地道」的方式卻非常有效:就是看漫畫。漫畫演繹知識不單單是藉它的圖像化功能,它同時還會借助——情節。
人是隨著情節走的動物,在還沒有文字的承傳之前,知識的傳遞是靠口述的,而那些口述知識往往又會以故事的方式來予以表達。討論知識管理人性面的 The Social Life of Information,探討不容易言傳的隱性知識(tacit knowledge)多是透過故事的方式來承傳下去,書中談到影印機維修工人在飯堂閒聊時的心得交流,往往是他們學得最多東西的時刻。同時,我們有否體驗 過坐在電視機面前看著超爛的電視劇,但卻仍不住看下去?圖像、情節、故事加在一起,一方面說明我們為何會喜愛漫畫,同時也展示給嚴肅的作者知道,他們不妨 考慮一下教育漫畫的潛在價值。
圖像故事 入門工具
就試從自己一個很有趣的現象開始吧:直至今天為止,我仍未試過不能完成任何一本漫畫著作。我的意思是,若我能翻超過十頁以上的話,那本漫畫我必定能夠看畢。你有聽過看不完一冊《老夫子》嗎?我也沒有見過我的兒子不能完成他的《多啦A夢》。
也不知到底是社會的偏見使然,還是漫畫主筆人的能力有限,漫畫總是讓人覺得它是一種次文化,是屬於地下的,上不得大雅之堂;同樣,畫漫畫的人我們也不會冠以
藝術家等之稱號。但無論我們怎樣忽視它,不爭的事實是:大部分人都喜歡漫畫,都會看漫畫,也會完成漫畫。也是這個緣故,我希望在此大力推薦美國一名漫畫家 Scott McCloud 的 Understanding Comics: The Invisible Art
,對於任何喜愛漫畫的成年人,都會有興趣拿起這本書,重點是,這書就是一本漫畫書,作者是利用漫畫說漫畫(這才有意思吧)!
Scott McCloud 解構漫畫的技法,並仔細的評論「為何要取這樣的場景」、「若連串動作中少了某一方格又會變成什麼意思」等等(作者對漫畫的推廣,就連美國麻省理工學院也請 他去授課)。他這本著作,連同後期同樣精采的 Making Comics,都是屬於所謂的「教育漫畫」吧。
重新解讀 深入淺出
漫畫確實有一種神奇魔力,能將讀者的閱讀專注力大幅拉長,在這段「賺取」回來的時間空間裏,可以對讀者進行一些重要而屬教育性的概念植入,令他們較容易有第 一步的基礎理解,並欣賞到某些專業的技術性,從而以更正統的方式(例如文本)作深入了解。若連入門的知識也是深澀難行,往後的就更不用說了。
就以這本被認為是歷史巨著的《資本論》為例。雖然很多人已經批評過馬克思的邏輯推論有問題,但西方仍有很多社會學家認為馬克思的主張是被誤讀,他們認為在今
天資本主義當道的社會更有需要重新解讀《資本論》;另一方面,且不論其主張的對與錯,它仍然是一本對人類有重大影響力的著作。但這洋洋百萬字以上的文本
(一書三冊),寫得深奧難懂,讀者怎麼說都不易進入狀態吧。
有趣的是,近期日本一位漫畫家把馬克思《資本論》改編為漫畫,該漫畫在日本首印二萬五千冊,上市不過十天便售罄,馬上躋進了暢銷書榜。這部漫畫描述的是十九 世紀某乳酪廠的故事。資本家羅賓是該企業的負責人,他唯利是圖,但在嚴酷的商業競爭中陷入了困境。羅賓一直在追逐剩餘價值與同情被剝削員工之間作痛苦的情 感掙扎,漫畫家將馬克思名著的精髓隨故事情節的鋪陳躍然紙上。我也等著這本漫畫的中譯版登場。
於此,大家也不妨留意一下四周,便會發現不少專業同樣已有借助漫畫向大眾進行教育的做法。他們不單只是用另一種方法「重述」(retold)於畫筆下,他們 同時也帶入一種「重塑」(reframe)的功能:新的 story line、新的角色,以另一種視框為原來的意念予以表達。今年,財政司司長曾俊華先生,誠邀了本地的漫畫家李志清畫《明日.今天的未來》來替他的財政預算 案補上一筆,意圖吸引更多年輕人參與政事,這確實可嘉。
在國外同樣有愈來愈多著名作者,看中了日本漫畫(Manga)的表達方式,陸續為著作推出漫畫版,其中一個值得討論的是 Patrick Lencioni。此君在美國已經出了一系列的著作如 The Five Temptations of a CEO、The Four Obsessions of an Extraordinary Executive、Death by Meeting,作者風格是以短篇故事來教育讀者一些與領導力有關的事。他的著作都很受歡迎,尤其是他的成名作 The Five Dysfunctions of a Team,得到很多人的愛戴。
這些書雖然受歡迎,但也有不少人認為作者過於簡化職場上的複雜性,有些人甚至認為作者好像不曾活在人間,不知職場上的真實面貌,只是泛泛地說他的一套。但我 閱讀過大量與領導力有關的著作經驗讓我知道,領導力這種課題非常廣泛,同時又非常複雜。Patrick Lencioni 的故事系列無疑較簡化,但我仍推薦他的著作,就是因為他討論的議題非常專注,例如在 Death by Meeting 他會集中在開會的問題上,在 The Five Dysfunctions of a Team 他會指出團隊的信任問題。沒錯,它是簡化(也可能是過分簡化),但專注。
職場手冊 化身漫畫
同時,我認為閱讀的價值與意義往往是它有否為讀者帶來反思。這些我認為 Lencioni 都做到了。若然 Lencioni
的故事本來就簡化和專注(有角色,有情節,也有主題),那麼它便有變成漫畫的基本材料了!終於,我喜見 The Five Dysfunctions of a Team, Manga Edition
已經推出了日式漫畫版本(manga edition)了!基於我對 Lencioni 風格的理解,我個人認為 Lencioni
整個系列都值得轉化為漫畫,我也希望日後可陸續看到他其他著作的漫畫版本出現。
作為一位「過氣」漫畫迷,我對 The Five Dysfunctions of a Team
漫畫主筆的畫功還是不滿意。這樣有名的著作,若能找來一位更好的漫畫主筆,受歡迎程度可以更上一層樓吧。在這方面,我認為 Daniel Pink 的
The Adventures of Johnny Bunko: The Last Career Guide You'll Ever Need
是一個大成功。Daniel Pink 作為一位知名作者,在人氣指數上絕不遜於
Patrick Lencioni ,他的成名作是 A Whole New Mind。
Pink
的著作不斷提醒在職場工作的人必須要注意個人的競爭力與我們能否發揮右腦有莫大的關連。因此,其漫畫創作 The Adventures of
Johnny Bunko
就透過「六個教訓」來說明用「心」(右腦)多於用腦(左腦)的好處。此漫畫最適合剛入大學或選科前的學生,當然我也認為任何年齡人士也應看一看。它尤似求
職聖經 What Color Is Your Parachute? 的迷你簡化版。Pink 所夥拍的漫畫主筆有很強烈的日式漫畫風格,效果甚為討好。
還有,George Soros 和 Warren Buffet 的事迹也畫成漫畫了。由此可見,漫畫的功能也漸漸多樣化起來。最後,我要提出的是,由於漫畫的獨特性,所以它也不能替代文本閱讀的功能,漫畫甚至很容易會 扭曲原著的意思。但我們也不必因此而放棄利用漫畫作為教育的一種途徑。只需要知道漫畫是引領讀者入門的好工具,之後,嚴肅的閱讀仍是必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