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早上,我送兒子 Jonathan 回校。和我不一樣,Jonathan 很喜歡用一些美勞材料,做出他喜愛的機械人、激光劍等等。作為父母的,總是想發揮下一代的潛能,尤其是一些他們喜愛做的事情。因此,我們一家上下,都有幫 Jonathan 收集「廁紙筒」,以作為他創作的一種重要材料。
OK。以下的對話就是我與他在上學的途中發生的,我們在途中討論到機械人,然後我便問 Jonathon 他是否會用廁紙筒來做一個機械人。他點點頭,低沉的「唔」一聲作為認同你的說法 (很難相信一個七歲的小孩已經懂得「唔」這麼酷的回應方式)。
「哥哥,你現在儲了多少廁紙筒?」
因為 Jonathan 是大兒子,所以我們會叫他做哥哥。
「34個。」他很快的回答。他的快速回答使我有點意外,這顯示了他很重視這種「資源」的收集進展。
「嘩,已經有那麼多!那你便可以足夠做一個機械人?」
「還不可以呢?做一個機械人是需要很多廁紙筒的。」他對我的無知好像有點不耐煩。
「哦,那麼做一個機 械人,到底需要多少個廁紙筒?你有沒有想過?」
「我需要65個才足夠。」Jonathan 的回答速度再次令我感到意外,而且語氣是頗肯定的。
「你怎樣知道65個廁紙筒才足夠做一個機械人?」我只是隨意的補上一句。
「是的,我知道是65個。」
「那為甚麼不是55個?或是83個?」我追問下去。
他終於出現了猶疑的一刻,但轉過頭很漠然的對著我說,「但這真是需要65個!」
然後我再以質疑的態度再三問他如何得出這個結論,他還是說65個,最後的一句就是:「65個就是65個啦!」
最後,我只得笑著說:「OK,OK,65個就65個吧。那你繼續努力儲吧!」
Jonathan 只有七歲。但他已經習得一種思考習慣:做判斷。可能我的兒子是一個天才,知道需要用65個廁紙筒來做一個機械人公仔,但我傾向相信他不是。假如他不是一個天才,那他是基於甚麼來做這個判斷?他沒有說出來。很可能是他根本沒有甚麼根據可言。而且,他對於自己的判斷所遭受的挑戰,作出了防衛。對此,我同時認為是一個小孩成長的某種天真可愛的想法,但同時,也讓我感受到我們思考習慣的形成可能始於更早的時期。
沒有足夠理據的推論、對自己的觀點進行防衛、不要顯得「弱勢」等等現象,正正是我每天的顧問工作中遇到的事情,這些現象正正是會阻礙組織展開更重要的雙環學習 (double-loop learning) 的可能性。但這些都可以在一個小孩身上找到,難怪 Chris Argyris 所說的「單向控制模式 (unilateral control model)」是從我們的生活中習得的,Argyris 稱這個為社會化過程 (a process of socialization)。
那你可以想像,一個已經在我們身上運作了數十個年頭的思考及溝通模式,是多麼的難改變。而若我們真的希望改變這樣對話的方式,期望推動一種「開放」的反思習慣,不單需要有一套好工具,更加需要勇氣與承諾。
他會否一開始只是想隨便回應?感覺好像是你挑起他的防衛...
Posted by: 叉燒 | May 28, 2007 at 09:46 AM
之後,我見他將所有儲起來的廁紙筒全倒在地上與弟弟一起玩,我便再問他現在有多少個廁紙筒,他再次很準確的對我說:「34個!」然後我就再問他要多少個才能做到一個機械人,他轉轉眼後說:「15個。」「吓,上一次你不是對我說要 65個的嗎?」他笑嘻嘻的說:「上次是估估而已。」「唔,那你今次便可以做兩個機械人吧!」「是啊!」
最後結果他還是做了一把「激光劍」,然後跟弟弟進行一場很慘烈的廝殺...
Posted by: Joey | June 02, 2007 at 12:31 PM